她,26岁,年轻的妈妈,生活对于她,才刚刚开始……
她,10个月,嗷嗷待哺的婴儿,生命对于她,也刚刚开始……
然而,她们毅然约定:今生做不成母女,来世一定相伴。
这是一对母女向天堂索要的宿愿,然而……借问——:天堂,你在哪里?
欲知事情缘由,还得从头说起——
她叫晓敏,一位普通的农家姑娘,高中毕业后回乡务农,25岁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,嫁给了邻村的一位老实巴交的小伙子。一对年轻人相信,现在的社会,机会很多,只要肯干,用一双勤劳的手就能致富。她也像大多数的新娘一样,憧憬这美好未来的幸福日子。
至此,她的日子像平静的湖面,没有风,没有浪,没有低谷,没有高潮,平铺直叙地过着,不算穷,也不算富。
一年后,她生了一个粉嘟嘟的小宝宝,女孩,看上去煞是可爱,全家人欢天喜地。宝宝到了半个月的时候,从阴道里排出少量血迹,医生认为这是从母体获得的高雌激素水平反应,只是暂时现象,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。可是,满月后宝宝又开始排泄烂肉样的组织,量不多,在尿不湿纸裤中与粪便混在一起不易察觉。开始时断断续续,时有时无,后来烂肉样组织越来越多,遂引起重视到医院就诊,给予取样送病理检验,高度怀疑是新生儿癌症,因病例罕见而不敢确诊,又去全国最著名的北京协和医院会诊,最终确诊为——“新生儿内胚窦瘤,高度恶性”。就这样在北京住院接受化疗。医生说这种病的预后是不好的,化疗只是暂时控制肿瘤增长,过一段时间后,瘤体还会再次生长,言外之意这孩子养不大,何况化疗也是很痛苦的。
至此,晓敏平静的人生出现了波折,命运之路开始坎坷起来。母子连心,孩子是她的天,是她生命的全部,她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治疗孩子身上,唯独忽略了自己。她哪里知道,这亲情的打击只是命运多舛的开始,像汹涌的波涛,一浪未平一浪又起。
在北京住院期间,她与丈夫达成共识,孩子患先天性疾病尽量救治,走一步看一步,尽心尽力了,对得起孩子就好,车到山前必有路。他们坚信——“上帝为你关上了一道门,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”。毕竟他们还年轻,还有生育的资本。一对年轻人,事情看得开了,心态也就渐渐正常了。
然而,这生育的资本,6个月后就被厄运击得粉碎。
孩子6个月,仍在哺乳期,第三个疗程结束,孩子的肿瘤得到了控制。正带孩子在家休养,有一天,晓敏发现自己的乳汁越来越少,而双侧的乳房却越来越大,起初以为是不小心挤住了奶,排奶不畅所致,经百般调理无效后,遂来淄博市妇幼保健院,乳腺外科魏东新主任接诊了她,经全面检查后最终确诊为——双侧乳腺癌晚期,已合并肺转移、肝转移、骨转移。这一祸不单行的消息,如五雷轰顶,使她肝肠寸断,痛不欲生……自己的病,比孩子的病更严重,有过之而无不及,岂止是剥夺她的生育权,简直是夺命而来。她毕竟26岁,青春韶华,崭新的生活还没有开始,就要结束。
魏主任已想不出用什么更缓和的语言来向她作出解释和安慰,只是默默地收她住院,因已经错过了手术时机,对她来说唯一的治疗方案就是全身化疗。
于是,外科病房一道奇特的景象出现了——:母女俩,病不似,命相同,同床同化疗,惺惺相惜……一大一小,孩儿哭,妈妈愁,垂眉低首泪满面,楚楚可怜……一对孱弱的生命像秋天的树叶正在悄然滑落,静静的从风中飘下来。生命的蓓蕾尚未绽放,就要面临着凋零。
面对母女俩同时患不治之症,家徒四壁的婆家人也开始有些微词,渐渐地疏远起来。再后来,她的两个家——婆家和自己的小家,一个家不能回,另一个家回不去,真是命运不幸,又雪上加霜……至此,上帝已为她的人生关上了所有的门——包括命运的门、亲情的门。
每天早晨,大夫护士来查房的时候,已找不出更多的可以安慰这一对苦命母女的话来,只有同情心伴其左右。魏东新主任为她发动了一次全科医护人员献爱心活动,一天之内为她募捐了八千元。当将这笔钱款送到她手里的时候,她总算笑了笑,轻轻地说了声“谢谢”。
这八千元钱算什么?能做什么?也杀不了几个癌细胞,也挽救不了母女俩的生命……这八千元钱,就算是——上帝为她们开启的一扇善良之窗吧!
亲情已散,命运多舛,已然枯竭了她悲伤的眼泪……她非常清楚,自己的命,还有孩子的命,都是不愿意去相信且也绕不过去的宿命……
这个女孩遂产生了一个宿愿,没人的时候,就窃窃地对宝宝说,希望与她同样命苦的宝宝——同月同日同时去,这样在路上——在去天堂的路上,彼此才不会孤单,她还说,今生做不成母女,来世一定相伴。